一边姚楚凡的两个哥哥还在担心她不能及时回家,想着找理由给她搪塞,这边姚楚凡却站在大门口思考着怎么进这个家门。
为了防备血族的进入,除了城墙周围由骑士团统一部下的结界,伊甸国内每栋建筑都或多或少的设置了结界。相比一般商场内薄弱的结界,民宅用结界则会更加坚固,特别是姚楚凡家的结界,经过了她父亲的加持,更加强力。不光能够提前探知到吸血鬼的存在,对其进行阻挡,更能够对其造成伤害。而且,每一个穿过结界的生物,其信息都会通过结界网传递到家主的脑中,所以每次姚楚凡半夜偷偷溜出去玩或是到了门禁还没有回来,都会被父亲发现,免不了一顿责罚。
这次,不仅没有提前告知父亲就彻夜不归,还带着一只吸血鬼,要是就这么穿过结界,肯定还没到餐厅就会被父亲赶出去,想想就刺激。姚楚凡来回踱步,几次欲推门进入来个痛快,却又缩了回去,继续在门口来回晃悠,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。
“小姐?”从门里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,将正在冥思苦想着来回踱步的姚楚凡吓了一跳,捂住自己受惊狂跳的小心脏,转头朝门里望去,原来是正在打扫外院的宋姨。
上身着桃红色襦袢,下身穿着一条深红色长裙,一头乌发毫不珍惜地用简朴的深棕色木簪高高挽起,露出姣好的面容,精致的五官总是露出温和的表情,浅浅的笑容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静下心来,虽然偶尔有些时候会做出惊人的动作,作为姚家家主的贴身护卫经常出手制裁敌人,不过总体还是一个和颜悦色的矜持美人。最重要的是她和姚楚凡的母亲一样,身上都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,所以在她母亲去世之后,虽然嘴上不说,但姚楚凡还是偷偷把她当作母亲看待。
她几乎对姚楚凡是百依百顺,不过在某些地方却有着奇怪的执念,比如称呼。明明比姚楚凡的大哥姚嘉诚没大上几岁,却老是让他们喊自己“宋姨”,说是当初母亲与她为结义姐妹,这辈分不能乱,虽然这样的解释被姚楚凡二哥理解为想要虚长他们一辈,以获得孩子们中的话语权。姚楚凡好几次想要喊她“姐姐”,都被她充满杀意的眼神吓了回来,久而久之姚楚凡也放弃了尝试,和哥哥们乖乖地叫她宋姨,毕竟比起称呼这样的代号,还是小命更重要一点。
“宋姨,早上好啊,父亲他们还没有开始吃饭吧。”故作轻松,努力粉饰自己进不去的焦躁,默默抚着自己狂跳的小心脏,姚楚凡回道。
宋姨果然没有发现她的窘境,倒是特别慌张地甩开手中的扫把,朝姚楚凡扑来,一把抱住,接着捏着姚楚凡的双肩,上下打探着她的身体:“小姐!你这一晚上到底去了哪儿,一晚上没回来家主和少爷们都担心死了。”
可能我昨天晚上没有死,今天就要被你害死了!姚楚凡在她怀中无力的吐槽,不用想,从宋姨通过结界走出家门扑向自己的那一刻,她的父亲姚始繁就已经掌握了她回家的消息,说不定现在正在计划着怎么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调皮蛋。不过宋姨这一反常态的积极反应,或许在这之前,家主就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。
“我昨天晚上在小露家,哎呀,因为昨天放学路上和她开了个玩笑,都是为了哄她,我昨天晚上在她家留宿一夜。她还说作为惩罚,不准我打电话给父亲解释。”怎么听都想是东拼西凑现想出来的理由,居然过了宋姨这关。她拉着姚楚凡的手就朝里走,还吩咐其他佣人赶紧准备换洗的衣物,准备在姚楚凡就餐前整理好她的仪表,省得餐桌上又被挑刺。就在要踏过门槛的那一刻,姚楚凡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,硬生生刹住了车,停下脚步。
“怎么小姐,再不快点要赶不上早餐咯!”
“父,父亲大人真的不会罚我吗?”姚楚凡露出委屈的神情,眼眶中噙着泪水,看上去十分惧怕面对家主。虽然颠覆了姚楚凡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,但因为不知道结界会对卡帕造成什么影响,她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穿过去。
“真的没事,倒不如说小姐现在动作不快一点才真的有大事情!”说着,宋姨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姚楚凡毕竟没有经过专门训练,力量不如宋姨,很快脚下开始打滑,朝门内侧滑去。在即将穿越结界的那一刻,姚楚凡不由地闭上双眼。
“小姐,你这是在干什么?”宋姨奇怪地看了眼姚楚凡,然后快步拉着她朝内院澡堂走去。姚楚凡疑惑地睁开了双眼,看了看自己的身体,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异常,只是不知道在背包中的卡帕现在如何。一到澡堂,姚楚凡便支开宋姨,翻看自己的书包。
某只化作蝙蝠的吸血鬼正窝在一团书中呼呼大睡,看样子刚刚穿越结界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,姚楚凡不禁有些疑惑,小声念叨:“这不应该啊……”
“什么不应该?”宋姨不知何时回到姚楚凡身后,姚楚凡被吓了一跳,慌忙拉上书包拉链,和面前的女子打着哈哈,然而宋姨并不好奇这当中装着什么,“小姐,热水烧好了,请赶紧入浴,换身衣服准备去餐厅。”说完,拉起姚楚凡就跑,三下两除二解决了姚楚凡的仪表问题,将她送上了“刑场”。
“父亲大人,大哥,二哥,早上好。”刚一进餐厅就看到三人坐在餐桌上,面前摆着餐食,但并没有开始动作,看样子是在等她的到来。
大哥姚嘉诚点了点头算作问好,二哥姚嘉语则是满脸笑容的朝她招招手,招呼她赶紧就座,姚楚凡最在意的父亲却没有开口,她只好乖乖站在旁边听候发落。
“座吧。”沉默许久之后,姚始繁终于开口。姚楚凡如获大赦,连忙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,准备就餐。
简短的祷告之后,一家人都安静的开始就餐。因为回家之前已经在鲁卢老人那里吃了一点东西,再加上自己身旁的父亲凌人的威压,姚楚凡食不知味,好几次都将没有叉着食物的叉子送入口中还尚不知觉。
“昨天去哪里了?”吃完早饭,让佣人收走餐盘,姚始繁开口问道。很明显,他生气了,放出的威压让姚楚凡透不过气来,没过多久,姚楚凡就渗出一身汗,就连坐在姚楚凡对面的两个哥哥也为她捏了一把冷汗。
“去,去小露家了。”依旧是门口的说辞,比起现在想出更加完美的借口,还不如就坚持门口的说法,因为刚刚自家二哥曾在招手时给她打过手势,说是在她进门前姚始繁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。那么,宋姨和她的对话很有可能一字不落的落到他的耳朵中,所以只是后的狡辩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“小宋,给刘家的丫头打电话,确认事实。”头也没回,姚始繁立刻让宋姨打电话,直接向刘露求证。
“真是够狠啊。”姚楚凡咬牙切齿的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,虽然压低了声音,可姚始繁是什么人,好歹也是侍奉红衣主教的骑士,能够独自展开包住姚家的精密结界,又怎会是等闲之辈,自然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。可偏偏这人不老实,还想逗逗这小女儿,眉毛拧起,说:“狠什么?”
“我,我是说父亲大人很是心急证实真假啊。”
“心急的人不是我,而是你吧。”说完气定神闲的那里茶杯,细抿一口其中的红茶。
温水煮青蛙!看到这副场景,不知为什么兄弟二人同时想到了这个词,自家的小妹也是很给力,表现上掩饰的不要太好,眼不红心不跳,不亏是姚家人,只是这频繁端起的茶杯将她的焦躁暴露无遗。
姚楚凡意识到,比起被落下的砍刀夺取生命,等待死亡的到来更加恐怖。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凝固,去确认理由真假的宋姨过了好久也没有回来,要不是为了最后的面子,她早已经跳起来跪在地上祈求父亲的原谅了。
“家主大人,从刘露小姐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。”
似乎早就预想到这样的发展,痛苦与胆怯占满了姚楚凡的脸庞,可是当她意识到宋姨说的内容到底是何时,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。一旁的姚嘉诚和姚嘉语也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,因紧张挺直的腰身也松了下来,半瘫在座位上。坐在主位淡定喝茶的姚始繁也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轻轻的“嗯”了一声,便放走了自己的三个孩子。
看着在外院庭院中欢声笑语的三个孩子,姚始繁不禁扬起了嘴角。宋姨收拾完餐具,站在他的身后,恭敬地垂首问道:“家主大人这样就可以了吗?”
“嗯,不要和她说是我让你这样做的。”
“是。”没有细问原因,宋姨就顺从的应下,跟从姚始繁多年,有些话早已心照不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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